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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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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爺讓您想怎麽花就怎麽花?

張立點頭:“皇後母族, 忠勤侯府馮家,乃皇後娘家二房堂弟妻子娘家的堂弟。”

“嘶……”這七裏八拐的關系, 聽得謝堯臣深深蹙眉。在腦子裏轉了好幾圈, 方才理明白,問道:“看來此人同皇後沾親帶故,但因是二房弟媳的娘家人,離得很遠, 所以我等未曾留意過這趙家。趙誠貞是個什麽人?”

張立應聲, 神色間頗有些無法言喻的尷尬, 接著道:“趙誠貞此人, 坊間有個外號, 百姓戲稱其為……生在草民堆裏的琰郡王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謝堯臣下巴一挑,不快道:“跟本王什麽關系?”

張立覷他一眼,舔了下唇, 頷首道:“就……趙誠貞游手好閑, 潑皮無賴, 素無正經生計,全靠家裏養著。”可不是看起來和他們王爺一模一樣嗎?

謝堯臣:“……”

此話一出,謝堯臣只覺一股怒意團在了心間,但想想自己在外頭的名聲,他竟是無法反駁。

謝堯臣不耐煩道:“別扯這些沒用的,說正經事。”

張立應聲, 接著道:“趙誠貞此人素來游手好閑, 是個潑皮無賴, 旁人見其便煩, 無人肯與其過多搭話, 故也沒什麽註意其行蹤。虧得今日鐘年打聽, 我等才細查了一番,發覺此人之前去過建康府,而且京裏和他打交道的幾個人,也曾私下裏用過其印子錢,放錢路數,同建康府那頭的人如出一轍,此人又有宮中背景,若是不出所料,他便是京中接頭之人,而放印子錢意欲嫁禍王爺的人,八成是……”

張立看向謝堯臣,謝堯臣輕笑一聲:“皇後。”

他其實一直都清楚,此事不是皇後和太子,就是端順王和貴妃,但他必須找到證據,才好確定是誰。

如今看來,是皇後。她挺會找人,找趙誠貞這麽個游手好閑的潑皮無賴,大多數人不會想到他與這等緊要的事相關。

謝堯臣神色間若有所思,走到架子上抽下一條棉巾擦拭脖頸處的汗水,裸露的上半身,身材精壯膚色卻白皙,不似辰安,膚色略深,似被太陽曬過。

他忽地想起一樁事來,昨日早晨王妃過來找他,言語間問及祝東風,轉頭就去查趙誠貞,莫不是昨天她過來,其實是想要提醒他?

八成是了!再轉念想想自己說的那些話,謝堯臣蹙眉嘶了一聲,一時心間又生悔意。

他只想著此事與她無關,沒必要叫她知道,怎知卻擋了她一片好心。

可她是從何處知道趙誠貞的呢?得找機會問問。

他邊擦拭汗水,邊在屋中緩緩踱步。

建康府放印子錢那批人必須得去處理掉,否則放在那裏,但凡給皇後一點機會,就能給他致命一擊。

快過年了,他必須在年前就將這件事處理掉,否則年後各國使臣覲見,少說一個月離不了京。

明日就得抓緊啟程。

只是他走後,皇後怕是得當成個機會,更賣力的抓緊從他身邊找證據,屆時王府和宋尋月,許是她眼裏尋找證據的緊要突破口。

前世便是成親後,他討厭宋瑤月聒噪,一直離府未歸。誰知宋瑤月不知在何處聽了何人挑唆,在府裏舉辦宴會,廣邀賓客,引狼入室。

如今看起來,宋尋月不是個虛榮的人,應當不會做這種事,可皇後還是得防。

謝堯臣想了片刻,對辰安道:“找個人把梔香叫來。”隨後起身披了件衣服。

辰安領命出門,派了個人去找梔香,半盞茶的功夫,梔香便已小跑著進來,行禮道:“拜見王爺。”

謝堯臣擡手示意她起來,吩咐道:“本王得出去一陣子,這些時日,你要多看護王妃,尤其要留心京中與皇後和太子,走得較近的家族,無論大小事,凡與王妃相關,每日傳書一報。”

梔香恭敬應下:“是!”

謝堯臣靜默片刻,看向梔香,神色間頗有些認真,道:“再和王妃說一聲,趙誠貞本王已知,她不必再費心去查。”

經此一事,他基本已經明白,宋尋月將他當做一根繩上的螞蚱,無論她有多少小動作,都不必擔心她會坑害他。

很多事她不願告訴自己,一來是自己之前的言行,就是拒她於千裏之外,二來……許是他廢物之名遠揚,叫她覺得與其告訴他,不如靠自己。

思及至此,謝堯臣一聲自嘲的笑,擡擡手,示意梔香下去,轉頭對辰安和張立道:“你二人收拾行李吧,明日一早便走,走之前把寄春給本王叫來。”

吩咐罷,謝堯臣便轉身進了凈室,去沖澡沐浴。

第二日,謝堯臣罕見早起,天未亮,他便已用過早膳。

寄春被傳進屋的時候,辰安正在伺候謝堯臣系大氅,此次他衣著並不惹眼,固定大氅的細金鏈都換成了銀鏈。

寄春眼睛都不敢亂看,乖乖行禮道:“奴婢見過王爺。”

謝堯臣道:“本王要出門半月,年前回來。這幾日,照顧好王妃。”

寄春頷首應下:“是。”

“過來。”謝堯臣朝她招招手。

寄春看了他一眼,正見他從桌上拿起什麽東西。寄春輕手輕腳的走過去,謝堯臣交給她一串鑰匙,道:“將這交給王妃,跟她說,從今日起,王府交由她打理,自身若有所需,她自己那點嫁妝就別動了,都從王府賬上出便是。”

自柳如絲一事後,他這心裏當真愧疚!

若非前世宋瑤月那一番折騰,他今生何至於這般杯弓蛇影?若從一開始娶的就是宋尋月,許是見她穿一身群青立於月洞門外的那天,他就“見色起意”了,何來這許多顧忌?

哎……他之前也想不到,同一個家裏的出來的姐妹倆,差別居然這麽大。王府本就缺個管事的人,再加上他有心彌補,正好兩全其美。

只是還有一樁事,謝堯臣眉宇間隱有一絲愁意,接著對寄春道:“王妃的手臂,改日去請太醫來王府瞧瞧,找宇文太醫。”

自成親後這半個多月來,宋尋月一直瞧著挺精神,卻不知前世為何會生病早亡?別是有什麽尚未出現的隱疾,得叫太醫瞧瞧的好。

寄春應下:“王爺放心,王妃這幾貼藥吃完,奴婢便去請太醫覆診。”

謝堯臣嗯了聲,將手裏的鑰匙串遞給了寄春,寄春雙手捧著接住,竟發覺王府所有的鑰匙都在這裏。

她是管過一陣子王府的,好些鑰匙她都認得,庫房的,賬房的,就連賬房小櫃上的,都在這裏了!

寄春眸中漫上一層喜色,驚訝道:“王爺都要給王妃?”

謝堯臣忙著對鏡檢查儀容,自是沒功夫留意寄春的神色,只敷衍著嗯了一聲。

卻不知寄春捧著手裏的鑰匙,眼睛都綻放出燦爛的光芒!

她一面後退離開,一面捧著鑰匙極是欣喜。待離開謝堯臣的房門,寄春直接轉身,一路如小雀般朝嘉禾院跑去。

嘉禾院內,宋尋月剛醒,昨晚半夜壓著手臂,疼了好一會兒,沒睡好,腦子昏沈沈的。

就在她猶豫是起還是再睡一會兒時,忽聽外頭傳來寄春格外歡快的聲音:“王妃娘娘!王妃娘娘!大喜呀!”

宋尋月面露迷茫,什麽大喜?轉頭對星兒道:“去開門。”

星兒前去開門,怎知門剛打開,便見寄春一下撲進了門內,嚇了星兒一跳。

不及她反應,寄春已經跑進了屋內,只在她眼前留下一道殘影。

寄春跑到宋尋月面前,匆匆行了個禮,捧著鑰匙遞到她面前,道:“王妃娘娘!王爺吩咐說把管家權交給您,這是王府庫房以及賬房的鑰匙,就連鎖舊日賬本的鑰匙也都在。”

宋尋月:“???”

謝堯臣為什麽會給她管家權?不才一起吃了幾頓飯嗎?他就連庫房和賬房鑰匙都給了?這還是之前跟她說想得美的那個王爺嗎?這人怎麽如此反覆無常?

宋尋月還迷茫著,怎知寄春面上喜色更甚,接著道:“王爺還說了!娘娘以後不用再動自己嫁妝,王爺的錢,您想怎麽花就怎麽花!”

宋尋月:“???”

宋尋月徹底楞住,想怎麽花怎麽花?不會吧?宋尋月試探著問道:“你沒聽錯吧?”

寄春堅決的肯定道:“沒聽錯!”

王爺說王妃自身所需,都從王府賬上出,可不就是疼王妃,讓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嗎?

宋尋月:“!”

謝堯臣當真這麽好?還是被奪舍了?

宋尋月這下也沒了睡意,對寄春道:“服侍我更衣梳洗,今日我去王爺那邊用早膳。”

昨日辰安特地跑來說,說陛下讓王爺吃食上節儉些,所以日後他們二人得一起吃飯,省得鋪張浪費。

寄春卻將她攔住:“王妃不必去了,王爺今日起的很早,說是要出遠門,怕是已經走了。”

宋尋月停下穿鞋的腳,擡頭問道:“他去做什麽?”

寄春理所當然道:“應該是出去玩!王爺之前經常外出游玩,因著成親,這才在府裏呆了半個月,這馬上要過年了,年後王爺怕是有陣子不能出去,肯定要趁現在出去玩啊。”

宋尋月:“……”

可惜不是親夫君,不然她也想去。難怪把管家權給她,這是自己撂挑子走人,然後留她打理王府唄。

這下宋尋月明白為啥他說讓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了,怕是覺得留她操持府務,心裏愧疚,所以才讓她多花點錢。

念及此,宋尋月道:“既如此,我先去梳洗,寄春你去把王爺開府後的歷年賬目都取來,我仔細瞧瞧。”

既然要管,就得管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就讓她來瞧瞧,傳聞中京中最不著調的紈絝琰郡王,能有多少財產夠他揮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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